第B02版:天下泰山 上一版3  4下一版
燕子来时
登泰山,点亮发现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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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泰山,点亮发现之眸

 

□杨子桢

世界就像一座巨大的宝藏,处处隐藏着美好与奥秘,然而,我们常常需要一双慧眼才能发现它们。这双慧眼,有知识与阅历交织而成的光芒,能穿透表象的迷雾,看到隐藏在事物深处的璀璨。就如泰山,这座文化名山,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我对它的感受截然不同。而我,也在成长中逐渐点亮了发现泰山之美进而发现世间万物之美的慧眼。

五岁那年,父母带我攀登泰山。那时的我,身形瘦小、脚步趔趄,在那蜿蜒曲折的盘道上艰难攀爬。于幼时的我而言,泰山仅仅是一座需要耗尽浑身力气去征服的巍峨大山罢了。沿途的景色在我眼中是模糊不清的:那些姿态万千的古松,不过是能为我遮阳的大伞;那浩浩荡荡的七千级石阶,也只是攀登时可供借力的把手;“孔子登临处”仅是一处寻常的老石牌坊;唐玄宗亲撰的《纪泰山铭》,亦只是一片不知所云的碑刻……泰山的雄伟壮阔,我无法领略;泰山蕴含的深厚历史文化,我亦无法体悟。我只知道要一步一步往上走,累了便哭闹着让父母抱一会儿。那时的我,因缺乏文化赋予的理解能力,恰似拥有一双黯淡无光、未被点亮的眼睛,只能瞧见最浅显的表象。泰山之美在我眼前仿佛被浓重的迷雾笼罩,懵懂无知的我无法穿透这层迷雾,去发掘它的魅力。

十六岁时,机缘巧合之下,我有幸跟随泰山学者周郢一同夜登泰山、访“无字碑”。那次的登山之行,宛如一场启蒙之旅,为我开启了一扇发现泰山之美乃至万物之美的新大门。“无字碑”位于泰山极顶,千百年来,无人知晓它究竟立于何年、由何人所立。争议最大的,莫过于“无字碑”到底有字无字。周郢组织这次夜登泰山,就是要用德国友人新赠的专业碑刻照灯,以投光显影法寻找“无字碑”的残字,从而解开这个困扰世人已久的千古谜团。夜幕下,周郢打开专业照灯,一寸一寸摩挲着、辨认着,万籁俱寂中,人与碑刻默默进行着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终于,凭着特殊的光影和专业的视角,周郢在看似无字的古碑上隐约辨出了涣漫的字迹——原来在“帝”字之前,竟然还有“马元贞奉”四个字。根据残字,周郢推断此碑应是武则天“改唐为周”之后,派遣亲信道士马元贞替自己告天时所立。而之所以后来“无字”,极有可能是开元时期唐玄宗封禅时,为了宣扬唐朝的正统地位,下令磨去了祖母武则天的这段碑文。下山之后,这些推断在碑史互证的过程中也得到了有力的印证。

那次夜访泰山“无字碑”的经历,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心中那片对泰山认知的黑暗角落。它让我明白,风景并非只是眼前所见的自然之貌,眼睛也并非只是生理意义上的肉体之眼。当我们用知识和探索的热情去擦亮双眼,世界的美好与奥秘就会如画卷般在眼前徐徐展开:孩童只能言登泰山之累,而孔子却称“登泰山而小天下”;莽夫只道山风好凉爽,李白却吟出“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当我们感叹泰山石千奇百怪时,地质学家已探究出它28亿年的沉浮变迁;当我们赞叹泰山松姿态各异时,植物学家已解读出它千年演化的生存密码……

泰山依旧是那座泰山,而我已不再是那个懵懂的我。我点亮了慧眼,自此,世间万物于我而言,皆如“无字碑”般蕴含着无尽的美好与奥秘。无论是巍峨的高山,还是生活中的点滴琐碎,都成了我努力探寻和发现的对象,每一处都似藏着璀璨的珍宝,等待我去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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