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继成
故乡,顾名思义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他是我们心灵的港湾,是我们灵魂的归宿,是我们盼望的守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都不及回故乡的路。
我对故乡的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我们老家北边的一口老井。据说这口老井有一二百年的历史,听爷爷讲,从他老人家刚记事时就有这口老井了,爷爷已经去世40多年,那时我才五六岁,隐约记得当时来老井打水的人络绎不绝。老井位于泰安市岱岳区祝阳镇祝阳村总寺庙正南偏西五十米,现在已经建成文化广场了。每年农历十月初四总司大帝(据传说总司大帝的原形是北宋有名的贤臣——宰相寇准)的生日这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总司庙会,庙会上有南方的各种名吃,也有北方马戏团、歌舞团表演。全国各地的商贩来销售各种商品,再加上慕名而来的各方游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真是热闹非凡。最让人回味无穷、难以忘怀的是用甘甜爽口的老井水和口感纯正的泰山女儿茶泡的茶,人们尝了赞不绝口。
方圆几十里的村民一说到老井都特别熟悉,一到春节附近村民都慕名而来取水。这口老井最出名的就是用井水做的豆腐,说起做豆腐来,又让我想起了我的大娘。记得大娘的娘家是我们村北3公里的徐家楼村,在村口有一座明清时期的古楼,全是土木建筑,至今保存完好,对专家们研究古建筑学,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我的大娘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她的个子高高的,苍老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皮肤像深秋的树叶,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为人特别热情厚道,深得村里人的尊重。
说起做豆腐,大娘可是“老把式”了,方圆几个村都知道大娘会做豆腐。一到春节临近,总有外村的村民慕名而来,请教大娘做豆腐的工艺。而她老人家也总是耐心地讲解,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别人,因此赢得了很好的口碑。
我清晰地记得每年腊月中旬,大娘总是提前把自家种的黄豆拿出来,一粒一粒专挑粒大的,把瘪了的、有虫眼的黄豆粒挑出去,然后她把挑好的黄豆用老井打上来的水浸泡。大娘说,我们村所有的甜水井做出来豆腐都不如总司庙前这口老井的水做出来豆腐细嫩劲道,口感好。
当时浸泡黄豆用的是泥巴瓮子,只要发现泡的黄豆表面上冒了一层泡泡,就证明豆粒已经浸泡透了,可以用石磨磨成豆糊糊,然后按比例加入适量的井水。大娘用白布做成的布袋子,里面装上豆糊糊,放到特制的豆腐床子上,把豆浆全挤压出来,等豆腐布袋里没有豆浆流出了,里面全是挤压后剩下的豆腐渣,说起豆腐渣在当时作用可大了,既可以用香菜炒着吃,也可以做豆腐乳,最后剩下的可以用来喂猪和鸡鸭等,它的营养价值可比它们吃的麦糠更高。
大娘把挤出来的豆浆放进大铁锅内,然后烧火,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拉风箱,一拉一推,使锅底的火烧得更旺。可惜的是,木制风箱和大锅台、大锅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被现代化的橱柜所替代。据大娘介绍,等锅烧开要看火候点卤水,卤水也是有比例的,卤水和黄豆的对比是六斤黄豆二两石膏。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经验,点卤水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豆腐不太嫩,压不成个;晚了口感不好。俗语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最终变成了我们所说的豆腐脑。
这时候大娘把豆腐脑用瓢舀出来倒入布袋子,把布袋口用麻绳扎死,然后放到泥巴盆子里,用盖垫子盖到布袋上面,盖垫子上再压上石块,等把多余的豆浆水全压出来,成型的豆腐就做成了。
说实在的,这是一种最古老的制作豆腐的方法,做出来豆腐细嫩可口,让人回味无穷。匆匆岁月,转眼大娘去世已经十多年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大娘用老井的甜水加上黄豆制作豆腐的手艺也将代代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