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 文/图

“几朵白云飘浮在蓝天之上，大地散发出醉人的芳香。”坐在窗前的阳光里，我又在读乔治·吉辛的《四季随笔》了。我读到这样的句子：“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太阳崇拜者。我怎么生活了那么久，却没问过天上是否有太阳呢？在那片焕发光彩的天空下，我本该一下跪拜在地上。”

我刚刚从山前梅园回来，在梅园的杏树下，为了找到理想的拍摄视角，我是跪在地上的，裤腿上还粘着黄土呢。

昨天一天天气阴沉沉的，今天早上起来却是天碧如洗。睁眼看见阳光明晃晃地照在窗帘上，我顾不得吃饭，就去了梅园。仰视每一棵老杏树，看老干虬枝在湛蓝的天空下纵横交错，我感觉自己也像是一棵扎根在地堰边上的杏树，要开出满树的繁花来。

拍照的时候，我想到了梵高油画中的杏树。我能理解梵高挥舞画笔在画布上自由涂抹时的喜悦，这样的心情，吉辛在春天里也曾体会到过。他说：“对于我，花儿象征着一种极大的释放，一种奇妙的苏醒。因为看见花儿，我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以前我一直在黑暗里行走，而我却不知道。”

只有经历过严冬，经历过贫寒，经历过痛苦和黑暗，对春天、对阳光、对花儿才会倍加珍惜，感情和表达也才会更加热烈、真挚和深刻。

英国作家乔治·吉辛（1857年—1903年）前半生命运多舛，吃过无数苦头，遇到过太多的挫折。人到中年，才因为偶然的机缘，摆脱了贫困，不再为生活的温饱奔波悲愁。他独居一隅，随四季更迭，读书、漫游，思考人生的种种波折和起伏。他开始抬头看天，关注自然，关心每一种植物和鲜花的名字，全身心感受和沉醉于大自然无尽的美好之中。

苹果花。“苹果树鲜花盛开，我站在那儿凝视着，这时一整天都吝啬的阳光突然变得光辉灿烂。对于当时见到的情景我无法描述，只能想象那鲜花盛开的山谷多么宁静可爱。”

鸟鸣。“今天，我整个花园四周传来鸟儿响亮的欢叫……我听着的时候，被欢天喜地的合唱感动得难以自制。那热情洋溢的喜悦多么温柔亲切。我的生命融化其中。我怀着不知多么深深的谦卑，两眼模糊了。”

山楂花。“今天我漫步在一条可爱的小径上，发现路上有了一些脱落的山楂花。它们呈乳白色，即使脱落了也发出芳香来，散布在五月的光辉里。”

黑刺李、报春花、毛茛、驴蹄草和柳枝。“照耀在黑刺李上的第一道纯洁的光线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曾在它熟悉的坡旁，观察着最早的报春花，并且在其林中发现了银莲花。草地上的毛茛熠熠生辉，长有不少驴蹄草的山谷沐浴在阳光里，我对此久久注视。我看见柳枝上面的球果有一层光亮的银色软毛，在金色的尘埃中十分壮观。”

一边读着《四季随笔》，我一边做着摘抄。吉辛读书时也曾这样：“在阅读中我遇到什么给我留下印象或让我欣喜的地方，我就写在笔记本里‘备用’”。他想不定什么时候，在自己写的东西里就可以引用一下。今天，我把他给我留下印象和让我欣喜的地方，用在了我写的东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