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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野菜
作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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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2年3月1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作词的人

 

□李智攀

我的童年和过去那些快乐的日子,现在都不在了。许多个春秋过去,我逐渐喜欢上春天柔和的风、秋日慵懒的云,喜欢定一个充满自然气息的闹钟,在晨曦未启前的片刻醒来。我时常在想,好多公里外那个叫庵上的地方,是否仍旧可以听见鸡鸣?每天清晨,灶台与烟火是否会一起醒来……

我和村子之间,隔着一辆12路车。村子不大,乡土情愫将人们连在一起,车上有很多爷爷奶奶,不时会唤我的乳名,我看他们面熟,却不知如何称呼,只好脆生生应着。终点站附近有一片生机盎然的林子,林子旁有一条一路向南的柏油路,路的尽头有两个大石墩子,那里便是村口了。村子安静地依偎在大汶河畔,缄默,淡然。我不知道姥姥的姥姥是否知道村子的年龄,或许流淌了千年的大汶河知道答案。

童年的我,时常爬上姥爷的自行车,让他带我去河岸的坡地。那里杨柳拂堤,河面明净。姥爷说,他小时候,站在这里可以望见河底。我不厌其烦地探寻着河堤带来的乐趣——光脚踩在柔和细腻的河沙里,弯腰捡拾半浸在水中的鹅卵石,学着姥爷的样子打水漂。我是那样乐此不疲,直到把太阳耗得西沉下去。于是,我又坐回了姥爷的自行车,听他讲起大汶河和徂徕山的故事。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不知名的水鸟从我们头顶略过,落在大汶河上,河面漾起粼粼涟漪,映射着夕阳醉人的红晕。我的困意连同落日的余晖一点点扩散开来,任风穿行于迷迷糊糊的梦中。

我不了解方文山,可我真的追逐过麦田里的风,任由儿时乡间收获的欢喜,护佑我去远方……清风与明月作证,那时的我,想成为一个旅人。

那年中秋回家的路上,妈妈说:“唉,600年的村子就要没了。”我追问村子的历史,妈妈说:“孙二娘的时候就有了。”我想反驳,终究没说出口。我静静转过头看向山边,月色若水,徂徕如画,轻描淡写说了句“那可不止600年了”。

还记得我在村里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当时村子已拆了大半,从前藏在土屋后的“秘密花园”裸露在断壁残垣之间。长辈们聊着拆迁的事,我一个人上了房顶。过去那了无声息的远方,建起了一座座高楼。我的心里生出几分悲凉——不久后,这个飞鸟吟唱、虫鸣星稀的地方,也将遍布钢筋、混凝土,在吊车的轰鸣中,变成新的模样……

我想起了8岁那年的中秋,月亮很大、很亮,晚饭后,姥爷、姥姥、爸爸、妈妈和我,坐在房顶上一起看月亮。“十五月儿圆,全家笑开颜。月照平台上,全家共团圆”。那晚,我曾作了这样一首诗。

我不了解张若虚,但此刻悬于徂徕之上的明月,仿佛能照亮所有归乡的路,恍惚间,我又看见了大汶河倒映的月……涨落于心间的春江月夜图作证,那时的我,想成为一个诗人。

我总盼着过年回家,却不知道何时动身。在我记忆中,腌香肠就是年的序章,每当家里挂起香肠,我都会雀跃好几天。妈妈以为我馋那香肠,每年都要灌一些挂在阳台上,只是现在,香肠没了从前的滋味。

小时候,我总嫌弃故乡苍老破旧,故乡却从未嫌我年幼无知。后来,我总埋怨故乡山高路远,故乡却从未埋怨我迟迟未归。我将无理取闹留在故乡,把卑谦自牧留给远方……

我不了解朴树,但我真的像那些花,告别了故乡与儿时的梦,从此散落在天涯。我不了解许巍,可总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的路上……我该怎么写好庵上与一个孩子的童年?写下这个逝去的村子与过去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刻,我想成为一个作词的人。

泰安二中2020级18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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