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法
泰山之巅的孔子庙,古朴典雅,庄重肃穆。它是五岳中的独有,也是“五岳独尊”的鲜明标识之一,堪称泰山最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
春秋时代,“泰山岩岩,鲁邦所瞻”的无穷魅力,深深地吸引了鲁国圣哲孔子。他生前多次率领弟子盘桓泰山,实地考察古代帝王的封禅之礼,足迹所至,行踪过往,留下孔子登临处、望吴圣迹坊、瞻鲁台、孔子崖、舜至孔登诸多遗迹。孔子游历泰山,视野阔远,胸襟敞亮,境界升华,故孟子由衷地发出了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赞叹。
明代嘉靖年间,山东布政使朱衡会同山东按察副使查志隆等有识之士,主持修建了泰山孔子庙,供奉“至圣”孔子,配祀“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和“亚圣”孟子。自此,登高朝拜泰山孔子庙的游客络绎不绝,从而推高了儒家文化的泰山地位。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之后的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时任泰安知州秦懋约却倒行逆施,罔顾民众反对,拒听幕僚劝阻,无视泰山文化的包容性和连续性,偏离泰山儒学一以贯之的主轴,以神山与圣人不可同祀为荒谬借口,武断地下令拆除了孔子庙,一时舆论哗然,天怒人怨,糊涂官沦为千夫所指的历史罪人。清康熙十五年(1676年),在此起彼伏的吁请声中,泰山孔子庙得以在原址重建。迨至1980年代中期,破旧的泰山孔子庙再次复建,富丽堂皇,威仪凛然。
泰山孔子庙屹立不倒,令学子们心仪向往,趋之若鹜,无不将朝拜泰山孔子庙作为游学的必修课。当他们行至泰山天街东首的望吴圣迹坊时,仰首北望,极目所及就是高悬云端的孔子庙。但凡涉足此地的学子,无不怀揣一个共同愿望,就是通过礼圣,心智顿开茅塞,学业锦上添花,达到金榜题名、梦想成真的求学目的。然而,要迈进泰山孔子庙的门槛,必须甩掉先前攀爬6000余台阶的疲惫,重振信心,再鼓干劲,继续登陟180多个石级。相信,学子们通过艰难困苦的实践,皆能体悟通向成功的秘籍。
当学子们气喘吁吁地抵近孔子庙时,山门两侧石柱上的醒目对联映入眼帘:上联为“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可以语上也”;下联为“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宜若登天然”。上联摘录《论语》,下联出自《孟子》,为清道光十二年(1832年)泰安知县徐宗干所题。凝视这副巧对楹联,学子们既佩服徐知县的学识与才智,又扪心自问读书是否做到了钻之弥坚,学业是否达到了拔乎其萃,从而受到启迪和激励。步入孔子庙,迎面的照壁玻璃框内,镶嵌着北宋著名书画家米芾所绘孔子行教像碑石。注目孔子行教图刻,学子们不禁连连追问,出身贫寒、仅有家学浅底的孔子,为什么能够跻身杏坛,拥有弟子三千,被尊为华夏第一老师和伟大的教育家、思想家?在自学成才的道路上,孔子经历了怎样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磨砺过程,最终修成圣哲正果?这两问,学子们定会为之震撼,心得多多,收获满满。面对庙堂肃然而立、栩栩如生的“五圣”塑像,志向高远的学子们反观比照,检讨自我距离“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的修身标准还有多远,如何才能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孔子庙背后的陡峭孔子崖,据说系当年孔子慨叹“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地方。学子们登上崖顶,环顾四野,俯瞰群峰,瞬间拉长了视线,拓宽了眼界,生发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无限遐思。在这里,学子们沉吟良久,抑制不住心潮起伏,思绪飞扬。是的,圣哲将眼中的众山并立和万物共荣纳入了“仁”的范畴,将雄伟泰山与崇高理想融为一体。正如崖壁所刻清嘉庆九年(1804年)鸣清《题孔子崖》一诗中所云:“孔子圣中之泰山,泰山岳中之孔子。”孔子的伟岸堪比巍峨泰山,泰山则因孔子而凸显神圣。孔子的一生与泰山密不可分,以致临终前还哀叹“泰山其颓乎,梁柱其折乎,哲人其萎乎”。孔子为之终生奋斗的华夏一统理想虽未实现,但他的精神遗产却被后世继承并发扬光大。
抬眼望去,孔子崖东南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方正石砌北斗台,相传为缅怀孔子而建,于是“泰山北斗”一词横空出世。沉浸此情此景,学子们感慨万千。如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儒学“普世价值”有机结合衍生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已经广泛深入人心,夯实了国人的文化自信,凝聚成坚忍不拔的软实力。不可阻挡的是,博大精深的儒家思想逐渐被全人类所认可、接受,“孔子学院”遍及天下,儒家学说播布寰宇。更重要的是,世界各国的高见人士反复比较后得出结论,认为全球的有效治理可以在儒家思想中找到答案,孔子则被国际学界公推为思想领域的泰斗。
当学子们下到天街再次仰望泰山孔子庙时,突然发现高大了许多。